渊、

我想写好文字。

【飘策24h-20:00】朧月槐花

·飘策9999

·写着写着不会写了,观看时如果觉得哪里“断开”了我磕头道歉。

·以上,不介意的话,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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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飘伶第三次被热醒了。

    中原的气候和魔世大不相同。四月末的魔世,鬼飘伶要穿着披风才敢出行,否则被半路出现一个冻僵的魔是说不准的;反观四月的中原,海棠花早就开败,剩下绿叶璨满枝头,温度时高时低的,就连公子开明也被无常的天气气的骂一句娘。

    窗户没关,鬼飘伶把被子往公子开明身上拽拽,盖住露出的白肚皮。他怕关了窗户太热,开了窗户——不知道半夜会不会降温,他事先在床脚压了一床厚棉被——不过今夜没降温。鬼飘伶的手臂方从公子开明怀里抽出,他热得脖颈全是汗,薄薄的一层里衣也浸得能看到肌肤。真是见鬼,公子开明怎么还没被热醒?鬼飘伶抖抖领口。也罢,不醒是好事,醒了又要缠着鬼飘伶躺下抱着他睡。

    月亮被人劈成对半,平滑的刀口撒下的光似乎夹带了点冷气,又被热气卷携着消失,最终没有半点凉意。趁着夜风吹过,鬼飘伶挺直身板靠近窗沿,偷得一丝清凉,发根直挺挺地竖起,人也舒服得叹了口气。有几缕花香掠过鼻翼,细细品尝,却想不出是什么香。甜甜的,从花蕊里冒出来,夹带晚风的清爽。鬼飘伶向窗外看去,视线却只达小院里种着的石榴树,再往远看,便受到身体上的阻拦——公子开明一条腿压着鬼飘伶的下半身,恐怕这一动就会把吵闹的魔惊醒。于是鬼飘伶把目光收回,静静地望着窗外出神,好好回想这是什么花香。

    ///

    这是他们来到中原的第五个月。五百畸眼族民还没被带回魔世,不过快了,神蛊温皇答应公子开明,帮他做件事就会放了这五百只魔。鬼飘伶记得公子开明回来的时候身负轻伤,骂些“神蛊温皇你真是没良心的人”就趴在鬼飘伶身上,说是累了想睡觉,鬼飘伶把人抱到寝室时,公子开明早趴在他身上睡着了。真是不省心的魔,在外面不知道做了什么交易被欺负成这样,鬼飘伶替公子开明解开外衣。那外衣极为难脱,硬拽是拽不下来的,公子开明在沉沦海战役过后养伤,第一次告诉鬼飘伶,衣服哪里有暗扣。鬼飘伶摸摸索索半天才解开了厚重的衣服,用毛巾擦干修罗国度策君身上的血迹后,方用白绷带给人包扎。

     擦拭伤口之后其实还要杀毒,公子开明咬着嘴唇没有出声。鬼飘伶不经意的抬头,看到公子开明额角浸出冷汗,于是他把策君的手使劲握了握似是安慰般地说,Ming,疼就叫出来。公子开明半阂双眼,浅浅吸进几口气,他说,阿飘,麦担心我,我还——啊!鬼飘伶把酒精抹上伤口时也被震得耳鸣了。“阿飘阿飘阿飘你怎么这么对我!”公子开明终于不再忍着,小孩耍脾气一样边骂鬼飘伶边疼得吸冷气,手攥紧裤子,指甲似要穿透薄薄的布料。有的刀伤很深,鬼飘伶对着外翻的皮肤和血红的肉直皱眉头,终究还是用棉花小心翼翼擦拭,免不了公子开明弓起身子疼得只剩喘气。

    那是鬼飘伶第一次见公子开明那么重的伤。沉沦海一战后,公子开明的伤休息两个月才好透,这段时日鬼飘伶做了他的打手。而公子开明本人似乎很享受这种形式,他指着树林里的野猪喊:“阿飘,我们今晚吃猪肉如何?”两人最后落荒而逃。

     这次神蛊温皇下手不重,几乎都是皮肉伤。鬼飘伶拧干毛巾轻轻擦过泛着猩红的刀口。干成褐色的血块伴着温水融化,难免用力碰疼公子开明,使得睡梦里的魔皱着眉头哼哼了几声。鬼飘伶又投了几次毛巾,把公子开明身上干了的血和汗液擦干净后才去倒水。

     给公子开明换上睡衣前,他把公子开明轻轻翻了个身,用食指顺着公子开明胸前一道疤痕划过,留下这道痕迹的伤差点要了这只魔的命。要是那时知道鲛人血可以救命,鬼飘伶大概就去海境找欲星移打架了。

    ///

    鬼飘伶想了半天,那股香味却是越来越淡,最后和凉风一起消失了。也罢,总会想起来。

    “阿飘……”大概是察觉到身边没有活物,公子开明迷迷糊糊叫着,也不知他是梦是醒。鬼飘伶俯下身子,给半醒的人额间落下一个吻。MING,sleep。听话的魔哼哼两声再度进入梦乡,嘴里喃喃着支离破碎的句子。鬼飘伶也顺势躺下来,把蚕丝被往两人身上一搭,闭起了双眼。他好似在梦的边缘又闻到了那花香,可惜依旧说不出名字,倒是看到有人站在远方朝他挥手。

    鬼使神差,他梦见很久以前的事。

    交往是公子开明提出来的,那天他在鬼飘伶身边叽叽喳喳个没完,鬼飘伶搭一句他来十句,最后鬼飘伶也只“嗯,嗯”地回答他了。

     公子开明说,阿飘,我们在一起吧。鬼飘伶回答,嗯。就这么随便的一提,这么随便的答应,两人便成了情侣。说是随便却也不随便,或许他们早有这般打算,又或许他们早就在一起,如此一提,不过是走了个形式。

    可是吵闹的魔在听到鬼飘伶轻轻一“嗯”之后便没了声音,张着嘴半分钟没有声音,直到鬼飘伶听清楚一旁麻雀的鸣叫,才发觉公子开明竟然没有说话。该说是惊喜还是早就知道,鬼飘伶猛地拽了一把公子开明,后者“哎呦哎呦”地酿跄着跟上来,正准备好满腹的抱怨,不料被鬼飘伶一句“Ming”全数噎了回去。

    “阿飘,麦这么严肃嘛。”

     可是绅士不听公子开明那一套,严肃?他想也许当下应该严肃,但现在的他到底是何种感情,到底严不严肃也就不知了。

     公子开明的手背被他落下一吻,随后是嘴唇蹭过的无名指指节。魔的呼吸不似人族那样明显,于是公子开明只能感受到手背传来细细的痒。此刻还有什么话可说?是目光与欠身的魔交汇,随后攥紧了牵着自己的那只手。心既已相同又何必多言。

     那天,两只魔第一次认真听到了脚下树叶被踩碎的嘎吱声。

     ///

     毕竟公子开明是修罗国度的策君,成天与幽暗联盟的剑客出去算几个意思?曼邪音碰见公子开明是要叨叨两句的,话里话外在变着法质问公子开明的衷心。天地良心啊,不过是谈恋爱,这也能被当成背叛修罗国度的理由?又气又无奈,公子开明因这甚至挥手跺脚扬言要给老妖婆一点颜色看看,最后还是靠鬼飘伶哄回来的。

     也算是半个异地恋,不管是修罗国度的策君还是幽暗联盟的剑客,这段恋情对于两只魔都很辛苦。本来为数不多的见面次数,加上每次相处还是公事谈的多,留给他们打情骂俏的时间所剩无几。把时间挤了又挤,抛去谈公事的时间,两人在一起待着的时间也不过每周短短十个时辰。没有表白之前,这股子从心底里发出来的渴望还不明显,但打那天之后,不论公子开明还是鬼飘伶,心里都有股隐隐约约的渴求与焦虑,想要看到某个人急切的心情一点一点加重,直到看到恋人,得到一个拥抱之后才又归零,把攒满的急切发泄在对方的嘴唇和肉体上之后,又开始新一轮的积攒。

     见面的机会在抵达中原后才慢慢增多,可以说某种意义上元邪皇帮了他俩一个大忙。

    ///

    梦里的魔并不老实,在床上滚来滚去,一个翻身不小心把自己滚下了床。公子开明先趴在地上汲取了会儿大地精华后再一边揉着摔红的额头一边爬到床上,把鬼飘伶往里推推然后躺——“阿嚏!”

    他隐约闻见空气里那股花香。这香味,好像…在哪闻过。可是困意袭来的公子开明揉了揉发红的鼻尖,哪还顾得上回忆,干脆倒在枕头上又睡起来。半梦半醒间,脑子里竟然想起来了这香味的来源。那是俏如来几周前带给他的两块点心,巨子指尖也都是这糕点的味道。俏如来说这是中原特产的槐花糕,这个季节正好能吃上,送来给策军尝尝。公子开明顺手接过袋子,从里面掰下一小块糕点放进嘴里。糯米拌着软塌塌的花瓣塞满口腔,瞬间香味顺着上牙膛顶到天灵盖,没吃过特产的魔睁大眼睛,心想还剩一块半的点心,带回去给鬼飘伶也尝尝,谢过俏如来后便一蹦一跳地走了,不忘念叨要摘点槐花回去,学会怎么做后存着吃。

    捎来点心的魔和鬼飘伶一起坐在屋外房檐低下,一人端着一块糕点慢慢吃起来。公子开明想,过了五月,或许六月或许七月他们就要回去了,回去之后有修罗国度等着他布置,有凶岳疆朝等着他处理,还有和幽暗联盟等着他判断。最重要的,回去就意味着和鬼飘伶见面次数要更少了。想到这儿,梦里的公子开明一怔,随后现实里的公子开明浑身冷汗惊醒。

    阿飘……修罗国度的策军有些失落也有些委屈,他支棱着眼皮贴近鬼飘伶看他。梦里的快乐是真,失落也是真。他是普通一只魔,他因为无人理解自己而无奈,但鬼飘伶能让他感受到信无端的信任和只交付他的温柔。“鬼飘伶”这三个字在嘴里轱辘来轱辘去,究竟为什么想要突然叫出这个名字也搞不懂,有时候叫一声阿飘只是为了满足心里该死的空虚感,也只是为了满足奇怪的占有欲。鬼飘伶叫公子开明的方式有两种,叫小明的时候,是对公子开明的温柔和亲昵;叫明的时候,是对公子开明的占有和肯定。可只有一声“阿飘”的公子开明也分不这是什么感觉,人类的感情太复杂,往往两种以上混在一起就形容不出来,分也分不开,干脆全部称之为爱就好了。

    公子开明伸出手指去拨弄剑客额前金色的碎发,却弄痒了剑客的鼻尖,鬼飘伶迷迷糊糊眨着眼睛从梦里醒来,正感叹不是被热醒时对上公子开明的双眼。策军的眼睛是犀利的,带着尖锐的气息,但只有看鬼飘伶的时候才会收敛,露出孩童般无邪的样子。正小心翼翼把黑色头发和黄色头发打结的公子开明瞥到鬼飘伶后呆滞一秒钟,眯着眼睛去拉鬼飘伶的手。

    “Ming,what are you doing?”

    “阿飘,我想吃槐花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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